委國和阿根廷的政經關連,「病變」時間還剩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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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項阿根廷研究,證明政治與司法機構的素質和透明度,對一個國家的經濟表現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
其中突顯了阿根廷的表現在全球、甚至南美地區都相對落後,以至於在同組 21 個拉美國家中,阿根廷和委內瑞拉在過去 25 年中,都成了愈變愈窮的特例,儘管程度不同。
Lomas de Zamora 國立大學 (UNLZ) 的兩位教授:Marcos Ochoa (擁有Ucema的金融碩士學位) 和另一位 UBA 經濟專家 Maximiliano Albornoz  共同發表的報告,直言委內瑞拉的「病灶」是「政府和收入衰退的典型例子」。
他們結合了四份國際指標,將 161 個國家的國內生產毛額 (PBI、GDP) 增長和政府評比做關連。結論是以長期分析,政治腐化與經濟收入停滯、被破壞的過程有高度關連;委內瑞拉是過去 25 年,全球腐化最嚴重的政府,其人均 GDP 損傷 71% (一年平均下跌 4,8%);而阿根廷在同期勉強增長 8,5%,年均只有 0,3%,幾乎為零。
報告中分析了,從 1996-2020 這段時期,阿根廷一開始擁有「政治優勢」,如今早已秏盡;而且,「如果體制再繼續腐化,對人均 GDP 的影響,很可能在短期內會更加速。」
研究更引用了兩位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Douglass North (1993年) 和 Oliver Williamson (2009年) 的作品;以及 2010 年出版,由Daron Acemoglu 和 James Robinson 合著的《國家為什麼會失敗》 (Why Nations Fail) 一書。
▼ 近 40 年來,從 1980 到 2020 的人均 GDP (PBI) 增長
世界銀行 (Banco Mundial) 從 1980 至 2020 年間的人均 GDP (PBI) 增長數據,也顯示了委內瑞拉和阿根廷表現「哥倆好」。
世界銀行的另一項研究還指出,在 104 個國家中,阿根廷從 1950 年至 2020 年期間,處於經濟不景氣 (衰退) 的時間最長。而從 1960年至2020年期間,它的平均通膨率 (等差數列) 為每年 64,1%,而拉丁美洲整體為41,3%,「新崛起的富有國家」為 20,2%,OCDE組織成員為 4,9%。

▲直條圖為 21 個拉美國家在 1996-2020 年期間「政府效能」排名與得分。
智利和烏拉圭都是指標最好的國家,厄瓜多爾、洪都拉斯、巴拉圭、古巴和委內瑞拉的指標最差。阿根廷排在第11位,分數更接近圭亞那和薩爾瓦多,對前段班望塵莫及。
但研究報告強調,除了一些短暫的時期,阿根廷政府治理的表現多數都在平均水準之下,甚至比拉美地區的腐化速度都更快。

透明度和新冠病毒大流行的倒退
在透明度方面,阿根廷在 2003 年至 2016 年期間,低於拉丁美洲的平均水平,直到 2019 年才有逆轉,2020 年又再次低於拉美。
在司法方面,阿根廷和拉美地區在 2012 年同處低水平,拉美的司法條件一直持續在惡化;反觀阿根廷在 2016 年至 2019 年間停止了下滑,但從 2020 年開始就又開始敗退。

  • 儘管沒有被納入整體評估,但阿根廷在疫情期間的民主水平和萎縮指數,顯示阿根廷的成績非常糟糕。

在哥德堡大學 (Gotemburgo) 和聖母大學 (Notre Dame) 政治學系調查的 144 個國家中,阿根廷的整體排名最差,甚至排在中國、斯里蘭卡、委內瑞拉、沙特阿拉伯、塞爾維亞、烏干達、薩爾瓦多、緬甸和土耳其之後。
政府因應疫情的舉措,導致公民權利的「萎縮」而言,阿根廷的評價甚至是所有國家中第二糟糕的,僅次於斯里蘭卡。

報告指出:Covid19 疫情的緊急應對措施,阿根廷一直是全球對基本人權和自由限制最多的國家之一。且斷言,這樣的結果「不是統計學上的因果關係,而是從 21 世紀初以來發展的政治模式。
與 GDP (PBI) 的關係
根據蒐集到的數據,這份報告構建了均質的指數,並根據IMF的人均 GDP 數據,以美元「購買力平價」,將其與每個國家的人均 GDP 的演變進行比較,這使他們能夠證實「政府治理假設」:政府治理越好,經濟收入的好轉越多。
他們將 161 個國家,分成兩組。一個「政府效能」差、低、中等,人均GDP不超過 20,000 美元的國家;另一個是指數高於70,收入高於20,000美元。可以觀察到,長期而言的成長機會,可能被政府框限。

  • 數值從0到30表示 “壞 “;從30到50表示 “低”,從50到70表示 “中”,從70到100表示 “高”。

毫無懸念,政府表現和人均 GDP 最好的國家是芬蘭 (1)、新西蘭 (2)、丹麥 (3)、瑞典 (4) 和挪威 (5);而排名墊底的是 (由下至上) 土庫曼斯坦 (161)、赤道幾內亞 (160)、蘇丹 (159)、烏茲別克斯坦 (158) 和利比亞 (157)。
在拉丁美洲,排名最好的國家是智利 (19)、烏拉圭 (34) 和哥斯大黎加 (41),排名最差的是洪都拉斯 (122)、巴拉圭 (123)、厄瓜多爾 (125)、海地 (145) 和委內瑞拉 (146)。阿根廷排名第 88,巴西排名第 64。

還可以觀察到,政治效能越高,經濟收入增長越快。以阿根廷為例,儘管其人均 GDP 在 25 年間勉強平穩,但卻遭受了「執政表現的急劇惡化」,這就是為什麼報告預期「未來對經濟表現的負面影響將繼續,並更加深」。
因此,與委內瑞拉的「病灶」比較,該研究強調:在現代經濟史,很難找到,短時間內就經歷如此災難的國家 (非洲的利比亞則是另一個極端案例)。報告中引用了 Andrés Bello 天主教大學的一份「全國生活條件調查」中指出,2020 年委內瑞拉的貧窮人口已覆蓋了 94%,赤貧人口佔 67%;就在 20 年前,這兩個數字分別只有 45% 和 19%。
積極進取的例子則有哥倫比亞和烏拉圭,這兩個國家的政治改善提高了人均收入:20 年下來哥倫比亞 46%,烏拉圭 52%;而阿根廷的同期增幅僅僅是 9%
報告指出,儘管政治效能低下許多,阿根廷的人均 GDP 如今與烏拉圭相差無幾。據解釋說,政治惡化的影響不是瞬間,也不是自動形成的,而是中期和長期發展。此外,以整個拉美而言,阿根廷從 1996 年擁有高人均 GDP 的地位,在過去十年中隨著政治的惡化而走下坡,但烏拉圭則一直保持了良好的政治體制並穩步增長
儘管在分析的 20 年間內,阿根廷的人均 GDP 增長了9% (FMI 數據),而委內瑞拉的人均 GDP 下降了71%,但在這份報告中,兩國被同質化,成為「拉美表現最異類的政府」。

1996年,阿根廷的指數為62 (良好的政治),25 年後掉到 49 (低下的政治)。他們強調,除了短期的搖擺,「其政治的惡化是長久且持續的」。
對比委內瑞拉的情況,它在 1996 年開始時的指數為 36,在2020年卻只剩下 4。
值得一提的,兩國在 1996 年的人均 GDP 相近,都是拉美地區最高的。但到了 1998 年經濟所得都開始惡化,一直到 2002 年;2002年之後,一起經歷 5 年的攀升,直到 2008 年,委內瑞拉的人均收入達到最高,而阿根廷則在 2011 年達到頂峰。
從 2011 年開始,這兩個國家的人均 GDP 就都持續惡化,儘管委內瑞拉的下墜的更加猛烈,報告中稱之「財富毀滅」destrucción de riqueza”。並強調,在阿根廷「這種令人擔憂的人均收入破壞趨勢,已開始發揮作用」,如果政治再繼續惡化下去,人均 GDP 的下降「很可能在短期內更加速」。
在發出悲觀的警告之後,報告的作者又以 2018 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 Paul Romer 為例,說明國際的學術界,如何從長遠角度看待阿根廷:在解釋經濟成長的「奇跡」(milagros) 和「災難」(desastres) 時,他舉出阿根廷就是一個經濟內捲化 (involución económica) 和「加速倒退」的案例。
作者們的結論是,答案就在 20 世紀發展起來的政治和經濟體制,在過去的 10 年裡發展,不誇張的說,無異於委內瑞拉「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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