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非洲豬瘟爆發,中國積極尋找海外豬肉供應產地,近期瞄準阿根廷養豬業,期望大量進口南美豬肉產品,彌補中國境內撲滅數百萬豬隻的缺口。《衛報》14日指出,中國政府計畫向阿根廷投資35億美元(約新台幣1028億元),把阿根廷打造為中國主要豬肉供應國之一,預計每年可有25億美元(約新台幣734億元)豬肉出口收益,並在當地創造9500個新工作機會。
然而阿根廷民眾跟環保團體不領情,擔憂養豬業過於興盛,會對公衛與環境帶來負荷,截至14日已有近40萬阿根廷民眾連署反對。從上個月開始發起連署的環保律師維阿雷(Enrique Viale)表示,他迄今蒐集到20萬份連署,「我們以前從未得到如次熱烈響應」。另外一份在請願網站change.org的連署,已經破12萬人次支持;其餘3個也在該網站發起的連署則共計5萬5000份。
阿根廷的「豬肉強國」計畫
民意的強烈反對,使得兩國政府談妥的投資計畫面臨重大阻礙。中國養豬業因為非洲豬瘟造成的慘重損失尚未恢復,2019年一項對1500家中國養豬場進行的調查顯示,有55%豬農因為擔憂未來再度爆發豬瘟,而決定暫時不再養豬。
中國政府選定阿根廷作為豬肉主要進口國,兩國官員製定將阿根廷變成「豬肉強國」的計畫,預計在阿根廷增設25座大型養豬場(每座圈養1萬2500頭),以供應中國不斷增長的豬肉需求。這將使阿根廷現有的35萬頭母豬增加一倍,並在4年內將產量從70萬噸提高到90萬噸,每個養豬場都可以自行包辦上下游作業,從動物飼料加工、養豬、到屠宰與包裝,一氣呵成。
「把疫情反覆爆發的風險外包出去」
非洲豬瘟與新冠肺炎疫情的爆發,使許多阿根廷民眾擔心,養豬業擴大規模,過多豬隻圈養在一塊,將對阿根廷社會帶來健康風險。「養豬場產生的病原體、細菌和病毒可以透過動物傳播給人類」,阿根廷生物學家弗古拉(Guillermo Folguera)指出:「你幾乎可以斷定,中國就是想要透過把生產鏈轉移到海外,順便把疫情反覆爆發的風險『外包』出去。」
阿根廷環境作家巴魯蒂(Soledad Barruti)向處理中國談判的外交部官員交付了20萬人份連署。他說:「正在大流行的新冠肺炎正好是由於動物傳染而引起的,公眾(對於傳染病)敏感性提高。考慮到大規模密集養豬與疾病傳播的關聯性,有很多民眾會拒絕這項計劃,其實並不意外。」
歷史上發生多次,病毒藉由動物傳染給人的「跨物種傳播」,因此科學家呼籲提防人類、禽鳥和豬隻間的病毒「基因洗牌」(reassortment))現象,避免出現超級新病毒。
阿根廷當局熱烈歡迎:「風險並不存在」
然而中國的提議受到阿根廷當局的熱烈歡迎,阿根廷當局聲稱,傳染病風險並不存在,該國外交部國際經濟關係秘書長尼姆(Jorge Neme)上週說:「我們已經與小型豬舍和環保組織舉行多次會議,我們沒有什麼向大眾隱瞞的事。」
尼姆回應批評稱,阿根廷國家環境部並沒有參與跟中國的談判,一旦具體項目出爐,政府就會著手解決潛在的環境疑慮,「屆時所有生態、衛生問題都將得到評估。」阿根廷目前主要出口產品為玉米和大豆,多半是做為動物飼料出售給中國和歐洲,阿根廷政府認為,增加與中國的豬肉交易,是將該國主要出口產品(玉米與大豆)轉變為附加價值產品(豬肉)的大好機會。
上圖:阿根廷外交部長索拉(Felipe Solá)與中國商務部部長鍾山會談ㄧ
阿根廷總統費南德茲(Alberto Fernández)上個月表示:「理想情況下,我們會停止出售動物飼料,改為把飼料餵養給我們的動物,最後把肉片賣給全世界。」
長期經濟困境和新冠病毒大流行帶來可怕衰退,已經讓阿根廷負債累累,當局亟欲振興所有人的荷包。「我們需要每年增加250億美元(新台幣7348億元)的出口,」與中國進行談判的阿根廷外交部長索拉(Felipe Solá)在推特(Twitter)上發推文,強調這個賺錢機會對阿根廷來說無比重要。
La pandemia genera incertidumbre sobre el futuro del comercio global. Es indispensable que el Estado trabaje de manera pragmática con los sectores productivos. Tenemos que exportar mucho más para que nunca más volvamos a endeudarnos.
Lo haremos juntos. pic.twitter.com/umr49rURGJ— Felipe Solá (@felipe_sola) July 22, 2020
環境負荷難以估計
但是也許中國送來的賺錢機會,只能讓阿根廷飲鴆止渴。要達到中國制定的豬肉增產目標,阿根廷需要再投入數十萬公頃土地來種植玉米和大豆,作為豬隻的飼料。這可能會加劇阿根廷脆弱林木生態的負荷,該國境內的大查科(Gran Chaco)森林,是僅次於亞馬遜雨林的南美第二大森林,近年濫砍濫伐問題相當嚴重。
另一個主要擔憂是,阿根廷環境法律不夠嚴苛,難以管制當地勢力龐大的農工企業。「阿根廷根本沒有一部國家級的環境法,」關注環境生態的經濟學家保拉(MaríaDi Paola)說,工廠不會受聯邦政府的控制,只能由監督力道較低的地方當局來管,「創造數千個新工作機會可能很誘人,但事實是,我們不知道鄰近地區和整個社會人口,將承擔的環境、公衛成本會是多少。」
- 中文報導原標題:中國擬砸千億在阿根廷養豬,遭當地近40萬人連署反對:拒絕成為中國豬肉供應國!
- 西文報導:Polémica con China: lanzan una campaña para detener la instalación de granjas industriales de cerdos
- Felipe Solá quiere que Argentina se convierta en la mayor fábrica de cerdos del mundo para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