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經濟部長馬丁‧古茲曼 (Martin Guzman) 在去年底在申請財政預算時,就提出了一套經濟計劃,其主要目標為解決匯率問題。
- 古茲曼擁有美國名校布朗大學博士學位,為哥倫比亞大學的研究人員,是位債務重組專家,惟無實際行政經驗。2019年12月10日就任後,首要任務為將與IMF就債務重組談判,盼能將還債日期延後2年。
他主張同步進行以下三項計劃:
一、極短期方案
第一項方案是為穩定匯率差設的極短期目標,防止黑市美元、CCL美元和MEP美元繼續飆升,甚至在可能的情況下,強行壓低披索 (pesos) 兌美金的貶值幅度。為此,他採用了高成本和高風險的工具。
1、通過發行與 (美元) 官方匯率掛鉤的披索債券來為公共部門籌集資金。
首先這機制有極大的風險,因為如果披索貶值了,國家就得為這些公債券支付更多的披索。但也透過這種押注「官方匯率將會穩定」的方法,告訴投資者們:如果他們認為政府還會貶值,那麼就購買這些債券,因為如果最終披索貶值了,對投資者而言這將是一個非常好的投資。用這個方式,政府目的是吸收投資客手裡的披索,讓他們不要再拿披索購買自由美元,以達到投資組合「美元化」。
2、直接發行美元債券。
2020年11月,國家財政部發行了7.5億美元債券,為阿根廷金融市場中有披索投資的外國投資基金提供出口。財政部長與這些大型投資基金(主要為PIMCO,Templeton和BlackRock)達成了協議,他們同意購買這些美元公債券將基金「美元化」,而不是透過CCL美元或其他自由美元的方式。
這第二種工具,對於政府來說十分重要,因為萬一這些老早就想擺脫披索債券的大基金,全都奔向自由美元的話,將再次引發嚴重的匯率差。儘管這項計畫進行得十分順利,卻有其相對高的成本:當這些債券的美元年利率達到16-17%時,將變成政府無力承擔的高額美元債務,這很有可能再次成為阿根廷國債的違約價格。
對此我們只能解讀為:在美元匯率差越來越大的情況下,緊急中政府迫不得已,只好先發行這類美元債務來安撫這些投資基金,以試圖在短期內先穩定匯率差距。
3、直接從中央銀行和ANSES的投資組合中拋售美元債券,藉此維持匯率差不變。
第三種工具的方案代價也不小,因為當時國債券的市價偏低,而且此舉也增加了私營部門中的公債。
經濟部長古茲曼 (Martín Guzmán) 清楚明白,如果當時他不能先穩定匯率差額,並且減少自由美元的流動量,政府將沒有喘息空間,更沒有繼續執行任何經濟計劃的可能性。因為對阿根廷經濟更糟糕的事情,就是放任自由美元再次暴漲到200披索,這將會對本身就很難管理的實體經濟產生更大的衝擊。
二、短期方案
經濟部長計劃中的第二個方案,即是財政部將盡可能減少通過發行披索融資。他宣布,從11月初至年底,國家財政部將不再靠中央銀行取得臨時墊款。
雖然,這不能保證財政部將完全停止靠發行披索來籌集資金,但我們認為部長想釋出的訊息是,「他了解,透過央行印鈔票來協助國庫,只會更惡化匯率差。」因為當披索供多於求時,為了重新達到貨幣平衡,匯率必然得提高。
在去年10月,財政部通過重新舉債,招標借款來償還近250億披索,先填上到期的披索債務和其餘的財政赤字。去年10月也是Alberto Fernández總統執政以來,第一次不需要中央銀行發行貨幣。可惜的是,這一年發行的披索仍然打破紀錄:在2020年中央銀行發行了1.7萬億披索,主要原因是稅收徵起績效不佳 (recaudación),和COVID疫情造成的特別開銷增加,加劇了財政赤字。截至2020年底,國庫仍欠央行1,260億披索;而今年三月,財政部又申請了再發行1,350億披索。
三、長期方案
部長計劃中的第三個方案,與2021年的預算草案有關。他想向國際貨幣基金組織 (FMI) 和經濟建制派傳達一個信息,即2021年的財政赤字將比預算案裡預期的少更多,基本赤字為國內生產總值 (PBI) 的4.5點。預計該財政赤字將有60%以上來自中央銀行的貨幣發行。
經濟部長當時表示,他與FMI的談判,是要讓財政赤字更優於2021年預算所定的水平。其想法是,將財政赤字壓低在PBI (國內生產毛額,GDP) 的4.5點之下,甚至是不到3.5%左右。財政數字表明,如果政府設法停止2021年疫情所產生的額外支出,則可以節省2.05個百分點的PBI,並在經濟活動持續增長的一年中提高稅收水平。 2020年的稅收徵起,由於限制措施而癱瘓了幾個月,因此改善稅收徵起績效,便可能會再增加1個PBI百分點。
這本來就是鋌而走險的計畫,就在本月初變得更加難以實現。
勢成騎虎,巴黎俱樂部的債務即將在五月到期
古茲曼 (Martin Guzman) 在與美國財政部的官員會面後去了歐洲,不僅為了尋求國際貨幣基金組織 (FMI) 會員國的支持,也試圖協商即將在五月到期的巴黎俱樂部債務:20億美元;雖然阿根廷有這筆錢能還,但在這時候付錢,對外匯存底將會是非常嚴重的打擊。
但是,巴黎俱樂部要求阿根廷得先與FMI談定新的借款條件,才願意上桌與阿根廷重新談判。這使古茲曼進退兩難,因為要解決FMI的債務要困難得多,這筆欠款是巴黎俱樂部的20倍左右。他原本打算,先談下與巴黎俱樂部的緩期合約後,再解決欠基金會那筆債務。
經濟部長古茲曼 (Martin Guzman) 在歐洲與企業家見面
幾天前,古茲曼在接受采訪時表示,他還在尋找能與該基金協商的方案,如果不能在5月前談攏,接踵而來的除了巴黎俱樂部的還款到期日外,還有令各政黨彼此關係緊張的選舉。在選舉期間要取得各黨共識,並簽署與FMI重新協商債務的合約顯然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強調如果不能在5月解決,與基金會的協商將延至選舉後。
簡單說,如果各黨之間無法達成政治共識,將無法與FMI進行重新談判,也無法延緩將於5月到期的巴黎俱樂部債款,到時阿根廷將不得不償還這筆債務。儘管FMI將給予其會員國特別提款權,其中阿根廷可申請約40億美元,但這不能用來償還債務。由於基金會對這筆錢的用途管理得非常嚴格,用它來付債該基金必然無法通過請款。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 (FMI) 代表Alejandro Werner
如同前述,國會批准的預算是部長經濟計劃中的第三項方案。這份預算案是以通貨膨脹年增率29%來編算,然而在短短三個月內,月增率已落在4%至5%之間,逐月增高的通貨膨脹對這項預算案已是致命的打擊。
聯邦政府已頒布的防疫限制,還有一系列控制物價的措施,都必然將降低生產率、提高通脹率。而且這週政府又陸續宣布了更多的社會補貼方案,其中包括提供低率利房貸。再加上這個星期的國債招標,僅籌得1,241億披索,可想而知,這些補助金勢必將由央行提供臨時墊款來融資。
面對事與願違的現況,市場對古茲曼的計畫失去信心,而
[better-ads type=’banner’ banner=’15933′ ]本文作者許慈容為阿根廷專業理財顧問,現職外商投行分析師。財務諮商可於Telegram (連結) 留言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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